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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言

內容介紹

《法言》,西漢揚雄所作。與《太玄》類似處在於《太玄》是模仿《易經》而作,而《法言》的體裁則是與《論語》接近。《法言》一書,據揚雄書末〈法言序〉所列,共計〈學行〉、〈吾子〉、〈修身〉、〈問道〉、〈問神〉、〈問明〉、〈寡見〉、〈五百〉、〈先知〉、〈重黎〉、〈淵騫〉、〈君子〉、〈孝至〉十三篇。〈學行〉篇主要談論為學一事,所謂「學者,所以修性也。視、聽、言、貌、思,性所有也。學則正,否則邪」;〈吾子〉篇主張一切辭令、文章與行為必須奠基在以聖人孔子以及儒家六經的思想基礎上,才具有真實的意義,揚雄提到「不合乎先王之法者,君子不法也」、「舍五經而濟乎道者,末矣」,在在都顯示了《法言》遵循儒家思想的立場,也因此在〈修身〉篇,揚雄主張應當以禮教做為修身的原理原則。〈問道〉篇除了評騭道家、兵家與刑名法術家之外,也進一步闡釋了本體之道的內涵,具有抽象玄理色彩。在〈問神〉篇裡,揚雄討論「心」的神妙之用,並且主張「人心其神,操則存,舍則亡」,是以進德修業的工夫必須無時無刻地進行。本篇另外也論及五經與聖人的關係,同時也稍微論及《太玄》一書的內容。〈問明〉、〈寡見〉兩篇性質接近,屬於雜論,內容涉及倫理政事、自然事物。〈五百〉篇談論聖人與孔子、禮與治世的問題。〈先知〉篇討論為政之道,並述及賦制、刑律等具體制度。〈重黎〉〈淵騫〉兩篇是對於歷史當中賢臣名將、著名人物予以述評。〈君子〉篇除了說明君子的德、行標準外,也提及當時普遍流行的神仙壽命之說。〈孝至〉篇列於全書之末,據晉人李軌注語所言,其用意乃在表示「始於〈學行〉,而終於〈孝至〉,始終之義,人倫之事」,然〈孝至〉篇裡除了前半部份論及孝,具有兼該眾德的重要意義之外,後半內容則較為駁雜。

相較於《太玄》內容的晦澀,《法言》一書,則較為清楚地反映了揚雄對於人性、倫理的觀照。例如〈修身〉篇裡,揚雄對人性提出了其著名的見解:
人之性也,善惡混。修其善則為善人,修其惡則為惡人。

揚雄的人性觀點,表現出自然主義的色彩,他並未積極地專為人性論建構其背後的超越價值基礎,而是強調後天、外在的努力與修為。是以我們可以在《法言》的字裡行間體會到「學習」之於人格修養的重要意義。就這點而言,揚雄《法言》的立場似乎與荀子有些類似。然而,揚雄卻在書中自比為孟子,他曾說:「古者楊、墨塞路,孟子辭而闢之,廓如也。後之塞路者有矣,竊自比於孟子」(〈問道〉)因此我們也可從此看出,揚雄在儒家發展中的自我定位。除此之外,揚雄的天道觀表現出混雜的特色。例如他見天乃是「無為之為矣」(〈問道〉),卻又主張:

道以導之,德以得之,仁以人之,義以宜之,禮以體之,天也。(〈問道〉)

在此對於天的描述,表現出天的道德、命令義,這似乎與前述的無為之天有些許不同。若從後世研究的角度綜觀揚雄的人性、天道觀點,基本上可以將其視為漢代的儒家代表應當沒有太大的問題。

《法言》在流傳的歷程當中,陸續有後人為此書註解,例如揚雄弟子侯芭注,晉人李軌注、唐代柳宗元注。宋代司馬光曾將當時尚存的李軌、柳宗元與宋代宋咸、吳祕等四人注解加以匯集。除此之外,宋代另有劉絳、徐君平、張敷等人亦有註解。時至清代,清人對於《法言》一書亦頗為關注,例如俞樾、陶鴻慶、汪榮寶、晚清劉師培等人皆有發揮,其中汪榮寶《法言義疏》是目前較為通行的本子,臺灣則有羅邦柱先生的註解本。此外,已故香港中文大學教授劉殿爵先生編有《法言逐字索引》,也具有相當的參考價值。

《法言》此書對於現代普羅讀者而言,除了有助於體會漢代士人儒生的思想與心靈狀態,更深遠的意義則在於書中對於「學習」這件事的標舉與倡導。在現代社會當中,如何透過自發、終身的學習方式,讓自己不被資訊的洪流所淹沒,是普遍存在的焦慮。《法言》第一篇〈學行〉開宗明義提到:

學行之,上也;言之,次也;教人,又其次也;咸無焉,為眾人。

身為讀者,面對大量肆溢的資訊,倘若只是停留在餵養式的閱聽和接受態度,則資訊只會是文字符碼,而無法內化成為醞釀個人知識的有效資源。因此學習者必須基於強烈且明確的主體意識──「帶著問題來念書」,在具有反思態度的前提下,嘗試將所知所學付諸實踐,如此才是揚雄所說最上乘的學習模式。一如許多傳統卻不朽的經典般,《法言》同樣等待著讀者細細品味,開發出更具有現代意義、符合現代需求的價值!

撰稿人:劉柏宏

作者簡介

揚雄,字子雲,蜀郡成都人,活躍於西漢成、哀時期,是當時著名的思想與辭賦大家。年輕時好學,但不喜歡當時盛行的章句之學,因此對於經典的理解可以不受既定的師說家法所侷限。這種傾向於開放的自主的學習態度,同樣也表現在他的詞賦與思想著作當中,例如對於屈原〈離騷〉有不同的想法,因此在〈離騷〉的基礎上撰寫了〈反離騷〉與〈廣騷〉,這種潛心與前賢對話,上友古人的態度,使他的辭賦作品在當時受到青睞,這從《漢書》將他的〈反離騷〉、〈甘泉賦〉、〈河東賦〉、〈校獵賦〉、〈長楊賦〉、〈解嘲〉、〈解難〉各篇作品全文收錄的現象可見一斑。清人紀昀嘗言:「凡所列漢人著述,未有若是之詳者,蓋當時甚重雄書,以為孟、荀之亞也!」
      其中〈甘泉賦〉、〈河東賦〉、〈校獵賦〉、〈長楊賦〉各篇屬於敬呈帝王諷一勸百的漢賦作品。而〈解嘲〉則是自況,說明不願從俗之志。此外,揚雄也仿效《易經》而作《太玄》;模擬《論語》的形式而作《法言》。但是《太玄》一書過於晦澀難懂,「觀之者難知,學之者難成」,因此揚雄遂作〈解難〉以闡述全書的宗旨。至於《法言》的著述動機,則是有鑑於周孔聖人之教在後世常常受到異說的挑戰與詆毀,為了讓「溺於所聞而不自知其非」的後學能夠了解儒家聖人之義,因此希望藉由《法言》以廓清聖人旨意。有關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的內容介紹,請參看「延伸經典」當中對於《太玄》與《法言》的相關介紹,此不贅述。
      在中國思想史研究裡,討論到揚雄的思想價值,往往著眼於以下兩層意義:第一、主張揚雄《太玄》一書能在當時盛行的讖緯思想之外,開出一條較為理性的道路。雖然《太玄》在當時並沒有廣受注目,但多數研究者會將這部書視為東漢思想家王充的先聲。他們同樣對於重視神秘感應的讖緯學說多所保留。誠如東漢另一位思想家張衡所說:「吾觀《太玄》,方知子雲妙極道數,乃與五經相擬,非徒傳記之屬,使人難論陰陽之事」,由此也約略可以看出東漢時期揚雄思想的地位。第二、揚雄為了闡揚儒家之學,因此除了推尊孔子之外,同時也標舉孟子的地位,他甚至自比為孟子,要排除邪說。思想研究者將揚雄此舉視為宋明理學尊孟運動的發軔。唐代韓愈曾說:「晚得揚雄書,益尊信孟氏,因雄書而孟氏益尊,則雄者亦聖人之徒歟!」由漢代揚雄、唐代韓愈,以至於北宋理學家,其中似乎隱藏著一條依稀可循的脈絡。
      「用心於內,不求於外,於時人皆忽之」是班固對於揚雄的評述。就像歷史上許多先知與智者的處境,在當下總是乏人問津。據史書記載,揚雄在世時,除了弟子侯芭與他學習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這兩部真正代表他智慧結晶的作品之外,即便好友如劉歆者,都對於他的《太玄》表示質疑,劉歆曾直接向揚雄表示:一般人連在仕途利誘之下都不太願意學習《易經》了,更何況是要他們去讀你那本艱澀難懂的《太玄》呢?面對著一生當中許多類似於劉歆的這種質疑,揚雄用他習慣的「笑而不應」沉默以對。只是他的不言是因為不善言辭而無法表示什麼呢;亦或是早已參透「聲之眇者不可同於眾人之耳」的道理,而不願再說些什麼?這也許是揚雄留給後世的另一個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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