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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編著:張九韶
  • 語言:正體中文

理學類編

內容介紹

中國思想最大的特點,就是「天人合一」。初次接觸這個議題,我們首先會產生的質疑,可能落在「『人』自是『人』、『天』自是『天』,『人』與『天』之間如何能『合一』」的這個問題上。這個問題,若由兩漢儒者的觀點來看,由於中國古人認為,萬物皆由「氣」所生成,所以他們可能會認為,所謂「人」與「天」之「合」,就在於「人」之骨節「合」於「天」之一年分十二個月、三百六十六天,或是在於「人」之喜怒哀樂等情緒,與「天」之剛柔、陰陽二「氣」等皆相符應等面向上。對此,我們可以說,這是一種尋求「人」與「天」之間「外在相合」的論調。我們可以以西漢儒者董仲舒為此種論調的代表。

然而,其實就先秦儒學的發展脈絡來說,自《詩經》、《左傳》、孔子,下及孟子、《中庸》、《易傳》以來,先秦儒者們所追求的,就是如何將「天」所賦予「人」的內在善性,如實無遺地呈現出來。他們認為,這個善性就是「人」之所以能向善、成聖的內在根本。又因為此善性來自於「天」,所以當這個善性內在於「人」的同時,也因而仍保有其超越性。對於這個既內在又超越的根本,既可以說是「仁」(孔子),也可以說是「心」(孟子)、或是「性」(《中庸》)。它既然內在於「人」、而為「人」所本有(《中庸》:「天命之謂性。」),那麼,就這個意義上來說,一旦「人」能充極本有之善性,那麼,在此當下,不只「人」可為「聖人」,而「人」亦即是「天」,雖「有限」而「無限」。這是一種尋求「人」與「天」之間「內在相合」的學問。對於這樣的嚮往、追求與實現,我們可以稱之為「生命的學問」。

這套「生命的學問」的內在理路,經過宋明儒者六百多年以來不斷努力的開展,可以說是粲然而大備。宋明儒者們認為,眼前所見的人、物雖然皆由「氣」所組成,但在「氣」的背後驅使著「氣」,並使之能生天、生地、生萬物的根本動源,就是所謂的「理」。舉例來說,像前面曾提過的「人」的外在形軀或物的構造,乃至於陰陽二「氣」,這都可稱之為「氣」;而「仁」、「性」或「命」等內在而超越的善性,都可一併分屬於「理」。由於這樣的認知,皆為宋明儒者們所共許。所以,宋明儒學,亦可稱之為「理學」。既然如此,儒者們剩下的爭議點,就在於作為「人」之行動根源的「心」是屬「理」,抑或是屬「氣」的這個問題。

一般來說,認為「心」、「性」皆屬「理」,也就是主張「心即理」的儒者,可以以南宋陸九淵(即陸象山)和明代的王守仁(即王陽明)為代表。至於主張「性即理」,認為「性」屬「理」、而「心」屬「氣」的儒者,則可歸宗於南宋朱熹(即朱子)。朱子認為,由於「理」為萬物之所以創生的根源,所以萬物盡皆有「理」。而如此散諸萬物之「理」,雖與作為總根源的「理」沒有任何不同,但它卻會隨著萬物之所以成形的「氣」,而有著不同的屈折或展現。這一點我們「人」也是一樣。只不過,「人」相較於萬物,有著可以認知道德、實踐道德行為的根源主體――「心」。所以我們應當藉由這只有「人」才有的「心」,透過對萬物因「氣」之偏全、清濁而有所差異的「理」之表現,進行以內省為前提的觀照,這就是所謂的「格物」。朱子指出,當我們不斷地持續進行「格物」工夫,將使「心」更能突破因形軀、私意之「氣」所帶來的不足,「至於用力之久,而一旦豁然貫通焉,則眾物之表裡精粗無不到,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矣。此謂物格,此謂知之至也」(朱子《大學章句.格致補傳》)。所以朱子確信,經由「格物」工夫,總能變化氣質,達致「理」、「氣」同善的聖人境界。不過,對於《理學類編》的編者元、明之際的儒者張九韶來說,他雖然是位朱子學者,但他的路向或許已有所偏轉。

張九韶在他編成於元順帝至正二十六年(1366)的《理學類編》八卷中,以理學名儒周敦頤、張載、邵雍、程顥、程頤和朱子等六人著作為主,荀子以下乃至於與他同時代的著作為輔,分別將合於「天地」、「天文」(佔兩卷)、「地理」、「鬼神」、「人物」、「性命」、「異端」等七個主題的相關言論,各作按語而編錄成書;此外,九韶並三易其稿,為的就是要方便學者在面對浩如煙海的典籍時,能夠以實行朱子「格物致知」的教法為重,而不輕易為佛老、陰陽家、相術或讖緯災異等「異端」等之言所迷惑。因此九韶剛開始的時候,便把自己這部書命名為《格物編》。

不過,我們若進一步檢視張九韶的論點及編選主題,由於他認為,「天地」與「鬼神」分別為「陰陽」之「體」、「用」(見《理學類編.編輯大意》),這就表示在九韶心目中,他其實是在「氣」上說「天」、而非「理」意義上的「天」。能被如此認定的證據,就出於九韶在各主題下所分出的分目。如收於卷一「天地」下的「論天地之始終」、「論天地之形體」、「論天之樞紐」,收於卷二、卷三下「天文上」、「天文下」的「論日月星辰」、「論日月食」、「論雲雷風雨之屬」、「論虹霓河漢」,乃至於收於卷四「地理」下的「論地理之廣闊」、「論潮汐之消長」,以及收於卷五「鬼神」下的「論鬼神之情狀」、「論祭祀之感通」等,九韶依照這些言論所蒐集而來的,都是純就「氣」上立言之事。我們前面已經提過,朱子的「格物致知」教,是要體會物理背後那生生大化所表現出的道德意義,而不是純就物理本身去作研析。朱子也曾如此提醒,若太過於在「氣」上求索,其實並於道德無益。退一步獎,這點雖是朱子學可能產生的弊病,但若順著九韶的論點說下去,那麼他自然會將「性命」視為像「人物」這樣「陰陽之氣聚而成形者」所必有「陰陽之理」,而在編排次序上將「性命」安排於「人物」之後了(見《理學類編.編輯大意》)。這裡九韶可能忽略了,「格物致知」教雖是朱子的工夫論,但無論如何,工夫論的論述必須建基於心性論和理氣論之上,最後才相互為用才是。如果依照九韶「性命」次於「人物」之後的觀點來看,則九韶便有違背儒家和朱子「理生氣」這基本認知的嫌疑。這也難怪元代大儒吳澄的孫子吳當在審視完九韶的書稿後,認為「是編所輯天地、鬼神、人物、性命之說,乃格物之一端耳,不足以盡格物之義。不若止謂之《理學類編》」(見《理學類編.張拱誌》,並參見《理學類編.吳當序》末段),於是九韶便把書名由《格物編》改為《理學類編》了。

最後,我們來談談《理學類編》的版本問題。姑不論歷代版刻流衍,以目前國內圖書館館藏來說,中華民國國家圖書館收藏的明刊黑口本,與《文淵閣四庫全書》本(簡稱為《四庫》本)應該是最易取得的版本。前者現收於蕭天石主編《中國子學名著集成珍本初編》第40冊的《性理學彙函》中(頁1-354),後者則收入《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》第709冊(頁741-843)。除這兩個版本外,《理學類編》還有一個《豫章叢書》的版本(簡稱《豫章叢書》本),經由吳長庚點校、傅義審訂後,現收於江西省高校古籍整理領導小組所整理的《豫章叢書.子部》中(第1冊,頁1-120)。

相較於明刊黑口本及《豫章叢書》本,由於《四庫》本雖有吳當〈序〉卻沒收錄〈引用先儒姓氏書目〉、九韶於元順帝至正二十六年(1366)所自撰的〈編輯大意〉、以及其孫張拱作於明太祖洪武十七年(1384)的〈誌〉,所以《四庫》本並不能稱得上是全本。而《豫章叢書》本雖然是有施以現代標點符號的點校本,但在字句上,明刊黑口本顯然又比《豫章叢書》所採取的底本來得完整。所以,對有興趣《理學類編》的讀者,若要選擇《豫章叢書》本來研讀,也必須要以明刊黑口本作對照,這才不會有所缺憾。

撰稿人:江俊億

作者簡介

張九韶,字美和,號吾樂,江西清江人。他生於元仁宗延祐元年(1314),卒於明太祖洪武二十九年(1396),享年八十三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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