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求
字子有,因此又稱冉有。生於春秋魯昭公二十年(B.C.522),卒年不詳。魯國人。與冉耕、冉雍同族(宗族背景資料,參見冉耕)。
冉求在孔子去魯前便前來求學,並在孔子仕魯期間,擔任孔子的家臣。孔子離開魯國的時候,冉求也跟隨孔子周遊列國。哀公年間(大約在孔子回魯稍前),冉求回國仕於季孫氏,後來便一直擔任季康子家臣,相當受到重用。冉求名列《論語》「四科十哲」之政事科。
唐代,玄宗追封「徐侯」。宋代,真宗加封「彭城公」,南宋度宗又進封「徐公」。明代,世宗詔改「先賢冉子」。
孔子曾對季康子說:「冉求多才多藝,從政有甚麼困難?」[子曰:「求也藝,於從政乎何有?」〈雍也〉]這一點是冉求出仕的有利條件,也是季氏重用他的原因。論及軍事,魯哀公十一年,齊國伐魯,三家大夫只考量國內政治角力,並沒有共禦外侮之心,季康子只好向家臣冉求徵詢對策;冉求不僅獻策謀畫,還親自擔任左軍將領,調度軍隊、運用戰術,指揮若定,最後使魯軍贏得勝利。論及外交,魯哀公二十三年,宋景公之母過世,季康子派冉求去弔唁、送葬,作為代表的冉求便以委婉的辭令應對。論及內政,季孫主持的重大政治措施或行動,如祭祀泰山、征伐顓臾、徵收田賦等,冉求都參與其中;不僅如此,冉求也常替季氏在國內居中聯絡,哀公十一年的戰爭結束後,季康子想要加徵田賦,需要尋求輿論支持,便派冉求去諮詢孔子;哀公十四年,小邾大夫叛變來魯,要求魯國派仲由做盟誓的代表,仲由不肯,季康子也是派冉求前去遊說。[《春秋左傳》]
不過,受到重用,代表面對的考驗增加。孔子對於積極往仕途發展的幾位學生,本來就比較嚴格,擔心他們的學養未必足夠應用到實際的政治事務上;季氏以大夫身分專擅魯國朝政,又違背了孔子一向所主張的「正名」思想。因此孔子一直很關切成為季孫家重臣的冉求,經常特別指導、提點。但是,當季氏所欲有違孔子之教的時候,冉求卻往往選擇服從命令。祭泰山之事,本來是諸侯主持的典禮,不該由大夫主持,孔子問冉求:「你不能挽回嗎?」冉求回答:「沒有辦法。」孔子當時便感嘆地說:「難不成以為泰山之神不懂禮嗎?」[季氏旅於泰山。子謂冉有曰:「女弗能救與?」對曰:「不能。」子曰:「嗚呼!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?」〈八佾〉]季氏想要徵田賦的時候,孔子不願意背書,本來拒絕回應,後來深感無法坐視不管,私下告訴冉求:「君子行事要合於禮,施與要豐厚,行事要適中,歛稅則要輕。如果這樣,現在的稅制就足夠了。如果行事不依照禮,又貪得無厭,那麼即使現在加徵這筆稅,以後還是會覺得不足。況且季氏如果要依照法度行事,那國家的典章制度就在那裡;如果要蠻幹,又何必徵求誰的同意呢?」[「君子之行也,度於禮:施取其厚,事舉其中,斂從其薄。如是,則以丘亦足矣。若不度於禮,而貪冒無厭,則雖以田賦,將又不足。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,則周公之典在;若欲苟而行,又何訪焉?」《春秋左傳》]沒想到,冉求不能「以道事君,不可輒止」[〈先進〉],還是為季氏徵稅,讓孔子非常生氣,甚至一度想要斷絕師生關係。[〈先進〉]
冉求一直與孔門保持連繫,也經常至門聆聽孔子教誨,在孔子身邊總是很和樂的樣子[「冉有、子貢,侃侃如也」〈先進〉],可見他相當樂於向孔子學習。以冉求的才能,他應該能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所作為,在冉求自身,也並不是刻意想要違背老師的主張。但是冉求的性格比較柔和,平常表現為謙讓,臨事就不免顯得退縮,孔子還曾經告訴他:「聽到該做的事情,就直接去做。」[〈先進〉]這使得他往往選擇對現實讓步。冉求曾經向孔子自白:「不是不接受老師所說的道理,只是我的能力不足。」明白冉求個性的孔子,語重心長地說:「所謂能力不足,是做到一半才無法繼續。今天你卻是自己畫地自限。」[子曰:「力不足者,中道而廢。今女畫。」〈雍也〉]
冉求所面臨到的,的確是一個兩難的處境。沒有甚麼政治地位的士人,不僅需要很大的智慧與勇氣來堅持自己的理想,同時也會面對不小的風險。但是,為了迎合政治現實而隨波逐流,並不是儒者應有的作為。況且,正如孔子為季氏伐顓臾責備冉求時所說的一句話:「國家危難動盪、偏離常軌的時候,卻不努力扶持,那麼何必任用你來輔佐呢?」[「危而不持,顛而不扶,則將焉用彼相矣。」〈季氏〉]「以天下興亡為己任」,也是一名儒者應該擁有的抱負、以及承擔。
撰稿人:吳曉昀
圖片來源:國立故宮博物院